预制场的守望者
清晨六点,当第一缕阳光刚刚擦过渤海湾的海平面,甘井子预制场已经苏醒了。巨大的沉箱如同灰色的史前巨兽,在熹微的晨光中静静匍匐。一阵由远及近的电动车马达声,划破了现场的宁静——黄永杨来了。
他今年55岁,个子不高,身板敦实,常年的一线风雨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皱纹,也为他镀上了一层古铜色的光泽。略有些发福的身躯骑在小小的电动车上,却显得异常稳健。这辆电动车是他的“老伙计”,载着他在这片占地广阔的预制场里,日复一日地穿梭。
黄永杨原是一名协作队伍的工人,在那个凭力气和汗水吃饭的群体里,他因“踏实肯干”而破格转为中交一航局三公司的正式员工。“那时候,就认一个理儿,手艺是自己的,干活要对得起良心。”粗糙的双手,既是岁月的印记,也是专业的证明。因为肯钻研、能吃苦,他从钢筋工队伍中脱颖而出,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现场监督。岗位变了,但他“扎根一线”的本色从未改变。如今,作为第十项目部甘井子预制场的现场监督,他肩上的担子更重了——预制场里所有工人的调度与设备的协调,都系于他一人。
“老黄,3号台座的水管好像有点渗漏!”
“老黄,西边那扇铁门合页松了,关不严实!”
“黄调,下一车混凝土大概半小时后到,请协调一下浇筑点位!”对讲机里,呼叫他的声音此起彼伏。他的回应总是那句带着安徽口音的简短答复“行,知道了,马上到。”话音未落,电动车的车轮已经转动起来。
在项目部员工眼里,黄永杨就是个“万能老黄”。无论是关乎工程质量的沉箱模板校验,还是诸如修门锁、换龙头这些琐碎杂事,只要找到他,他总能为你解决。“项目部就是家,家里东西坏了,哪能看着不管?”这是他最朴素的想法。
今年,甘井子预制场是长海试验基地项目至关重要的“后方基地”。这里的每一次混凝土浇筑、每一次沉箱移运,都直接关系到前方工程的进度。
在一次关键工序巡查中,他敏锐发现模板与沉箱的预留孔位存在微小偏差。面对施工班组“是否将就推进”的犹豫,他果断叫停,蹲在接口处反复触摸比对,迅速拿出意见:“按标准整改,调换第三和第五块侧模,增设临时支撑箍。”他像一位高明的棋手落子布局,通过对施工要素的灵活组合与系统性调整,确保了模板周转符合工艺要求。对于结构更为复杂、预制难度巨大的异形挡浪板,他更是将“精细管理”落到实处,整天“钉”在现场,反复核查钢筋间距与混凝土坍落度,口中常念叨着:“监督差一毫厘,到了海上可能就是大问题。”
沉箱预制完成,仅仅是第一步。将它们安全、顺畅地移运上船,是另一个不容有失的考验。每一个重达数千吨的沉箱出运,都像是一场静默的战役。上千吨的庞然大物被顶升、移位、装上驳船,每一个步骤都牵动着所有人的心。每次出运,黄永杨总是最早到场,最晚离开。他像一只警觉的老鹰,紧盯着每一个环节。
“等一下!”一次沉箱顶升前,他猛地举手叫停。他快步走到千斤顶旁,蹲下用手电筒仔细照看底部垫块,“这个垫块有细微裂纹,马上换掉!”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的现场却格外清晰。作业人员迅速更换了垫块,避免了可能发生的安全隐患。事后有人问他怎么发现的,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多看看,总能看出来。安全这事,怎么仔细都不为过。”次日,当沉箱在同步顶推系统作用下,缓缓、精准地坐落在半潜驳上时,这时,黄永杨古铜色的脸上才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用袖子擦去额角的汗水。
夕阳西下,预制场的影子拉得很长。完成了一天的工作,黄永杨并没有立刻离开。他习惯性地骑着他的电动车,在空旷的场区内再转上一圈。在这里,他见证了无数钢筋水泥制品从这里走出,化为跨海大桥的基墩、深水港口的臂膀,也将自己最宝贵的年华,毫无保留地奉献给了这片喧闹而坚实的土地。

融媒体平台建设服务
长江云 • 新时代文明实践平台

大数据舆情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