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祥地名故事】（第七期）历史沧桑古石城

湖北钟祥石城之名，由来已久。三国时期，郢中古城已成为魏、蜀、吴三方争锋的要冲，曾先后几移其主。孙权将刘备的势力逐出荆州后，选派武官“牙门将”驻守郢中，并筑城堡，因而称之为“牙门戍”。晋代魏后，与东吴交兵，郢中又成为晋、吴两家争夺的前线。西晋泰始年间，晋太傅羊祜都督荆州诸军事，镇守襄阳，通过恩威并施的方法赢得了老百姓的信赖，后进据郢中，因山增筑，垒石为城，因而又因地形取名为“石城戍”。从此，“石城”之名一直沿用到现在，今郢中石城大道就是对这段历史的最好纪念。

记载郢中石城之名的历史文献十分丰富，最早记载石城的古籍是北魏郦道元的地理著作《水经注》，该书卷二十八记载：“沔水又南迳石城。石城因山为固，晋太傅羊祜镇荆州立。”唐初所修的《晋书》也多处记载了有关石城的战事，其中卷五载，建兴元年（313）冬十月：“荆州刺史陶侃讨杜弢党杜曾于石城，为曾所败。”卷三十四载，羊祜“进据险要，开建五城，收膏腴之地，夺吴人之资，石城以西尽为晋有”唐李吉甫的《元和郡县志》郢州长寿县条下称：“县城本古之石城，背山临汉水，吴于此置牙门戍城。羊祜镇荆州也置戍焉，即今州治是也。”宋王应麟的《通鉴地理通释》对石城记载得更具体：“郢州子城，三面墉基皆天造，正西绝壁，下临汉江，石城之名本此。”清乾隆年间所修《湖广通志》也记载说：“安陆府城，古石城戍，上据崇丘，旁控石城，下临汉水，池因之夹城而南入于汉。”郢中曾为竟陵郡、郢州、长寿县、安陆府治，显然上述记载指的都是钟祥石城。

历代文人对传播郢中石城之名也屡见不鲜。最早用诗词传播石城文化的是南朝刘宋元嘉年间的臧质，这位在郢中担任竟陵郡守的地方官员，闲暇之时喜欢写诗作曲，留下了浓墨重彩的音乐佳话。《旧唐书》卷二十九记载：“《石城（乐）》，宋臧质所作也。石城在竟陵，质尝为竟陵郡，于城上眺瞩，见群少年歌谣通畅，因作此曲。石城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石城乐》和中复有‘莫愁’声，故歌云：“莫愁在何处？莫愁石城西。艇子打两桨，催送莫愁来。”

唐代，蒋吉有《石城》诗：“系缆石城下，恣吟怀暂开。江人桡艇子，将谓莫愁来。”胡曾的《石城》诗写道：“古郢云开白雪楼，汉江还绕石城流。何人知道寥天月，曾向朱门送莫愁。”郑谷的《石城》诗说：“石城昔为莫愁乡，莫愁魂散石城荒。”“江人依旧棹解艋，江岸还飞双鸳鸯。”乾宁间郑谷以都官郎中寓居荆门马仰山，后隐于白社（今湖北沙洋），《石城》诗当为此时游郢州时所作。

宋代，王安石在《寄题郢州白雪楼》诗中也写进了石城的内容：“折杨黄华笑者多，阳春白雪和者少。知音四海无几人，况乃区区郢中小。”“我来欲歌声更吞，石城寒江暮云绕。”王安石当时为殿中丞群牧判官，从诗的内容可以看出，他对郢州风土人情印象深刻。王安石曾任郢州京山县丞，颇有惠政，京山人不忘王氏惠政，曾建亭于山，即今天的惠亭山，山下之湖亦因此而得名为惠亭湖。

石城之名在宋代曾被误移至南京，把“石头城”误为“石城”了，故有清人黄如柏的《石城考》：“石城有二，一在吴，一在楚，其在吴者，金陵有石头山，在府治西，依山为城，遂名石头城……其在楚者，郢之墉基三面皆天造，正西石壁尤为巉绝，因石为城，遂亦名曰石城，乃晋羊祜都督襄阳时所筑也。”

这个误会是周邦彦造成的，这位北宋末期的大词人在《西河 ·金陵怀古》 词中闹了个小乌龙，他在词中写道：“断崖树，犹倒倚，莫愁艇子曾系。”词写得很美，但地点却搞错了。

对于周邦彦的疏忽，南宋前期的洪迈在他的《容斋随笔》中指出：“近世周美成（邦彦）乐府《西河》一阕专咏金陵，所云‘莫愁艇子曾系’之语。岂非误指石头城为石城乎?”正是因为石城之名的误指，才使后人把本为楚人的莫愁女误认为是吴人了，今南京的莫愁女与莫愁湖就是这种“误指”错误传扬的结果。其实，周大词人创作《西河》一词的主要手法也是化用前人典故，并没有进行实地考察，所以化用失误也属于正常现象。

为保留石城之名，历代先贤做过许多努力。宋淳熙十五年（1188），郢州知州张孝曾在郢中城南置石城驿，使石城之名得以光大；元诗四大家范椁，路过郢中，留下了《登石城驿亭》诗，为我们留下了宝贵的文字资料。明初设安陆卫，将古县城西门命名为“石城门”。明初唐志淳的《石城晓望》诗写道：“郢人白雪不可和，卢家莫愁犹有村。乘闲正喜看殊俗，打鼓插秧杨柳根。”正德年间，总督两广、入掌南京都察院事的刘洪，父子五人均中科举，他自己是进士 出身，四个儿子，三中进士一中举人，时人称之为“石城五凤”，更让石城之名得以传播。

弘治年间，兴王朱祐杬常以诗文打发时光，他有《莫愁村》一诗，诗中写道：“可惜铅华易衰歇，独余村落最清凄。”“尤物自来为国累，国风三复戒柔荑。”抒发了自己思念母亲欲见不能的无奈。明万历年间文人王慎修参与编修《承天府志》，将“石城春雨”列为郢中八景之一：“叠石重冈睥睨雄，参差凤阙紫云中。江声送雨千林急，暮色看来自楚宫。”民国时期本土文人梅立中也有《石城春雨》诗：“春日雨凄凄，遥天入望低。烟笼前后寺，泥滑短长堤。陇麦恰如洗，林鸠时一啼。晚来明夕照，斜挂石城西。”

清代以至于民国，还把石城的创建者一并歌颂的。清毛会建《石城》诗：“连冈带谷启重闉，叔子（羊祜字）深心尚在人。”清向兆麟《石城》诗也有“风流羊叔子，威望镇南裔。割据夺吴资，思为千岁计。”的句子。清康熙举人聂之翰的《崇祜街怀古》：“夜永青憐聚，秋深乱叶填。泰禋存想象，明月带啼鹃。” 更是勾起了人们对羊祜的怀念。

崇祜街，位于郢中兴王府旧邸东墙外，旧名从咕街，实因从咕山而得名。《明一统志》《大清一统志》《湖广通志》都有关于从咕山的记载，而后改“从咕”为“崇祜”，表达的正是崇敬羊祜之意。

一审：刘冰洋

二审：袁李娜

三审：范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