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临时链接,仅用于预览,将在短期内失效。
长江云

码头“泥淖间”的成长

长江云  2025-06-16 10:36:40
分享到:

去年炎夏,立在中交一航局三公司承建的长海试验基地突堤码头,我第一次将那顶红色安全帽扣在头上,咸腥的海风便直往脖颈里钻。脚下的黑红色泥土早被雨水蹂躏得不成样子,黏糊糊地缠着鞋底甩都甩不掉,远处海面上还飘着张残破的渔网,在浪里时隐时现。那时断不会想到,这段与码头施工相伴的日子,竟成了生命里的一段重要时光。

初来乍到,我大抵像极了荒原里迷路的书生。在学校啃了许久的书本,满脑子的理论知识,可一到这处处是变数的施工现场,便显得毫无用处。犹记那日,跟着测量师傅去码头前沿放点。日头虽已入秋,却依旧毒辣,刺得人睁不开眼。师傅抛出的一个个问题,像无数根细针扎进脑袋,叫人晕头转向,连站都不知怎么站才好,满心只剩慌乱。倒是师傅看了这副狼狈模样,只淡淡道:“无妨,日子长着呢。”那声音里,藏着些许无奈,又有一丝期许。

待这手忙脚乱的“初阵”稍缓,便跌进了另一重迷障——劈量计算。图纸上的线条张牙舞爪地纠缠在一起,化作无数条毒蛇,吐着信子在眼前嘶鸣,啃噬着我仅存的自信。那些标注着尺寸、角度的符号,如同金字塔上的神秘符文,任脑汁绞尽,也无法参透其中奥秘。先前在测量中局促,不过是浅滩拾贝,此刻面对这复杂的计算,才惊觉自己的浅薄。幸得部长还有些耐心,领着我穿梭在堆满模板的厂房。那些或立或躺的模板,在他的讲解下仿佛活了过来,可我却觉得,它们更像是等着看笑话的看客。再回头望向图纸,那些冰冷的线条竟真的化作了筋骨,在眼前勾勒出轮廓,只是这轮廓,透着一股冷意。

原以为闯过这两道关卡,便能稍作喘息,却不想真正的试炼,藏在现场施工里。桩位放点交底的严谨,真真让我尝尽了苦头,也知晓了责任的分量。头一回独立编制桩位放点交底,恍惚间竟像是坐在期末考试的考场上,生怕一个不慎便“挂了科”。将交底递给测量师傅时,他那句“准成么,这数据?”似一记重锤,敲得心猛地一沉。从项目部到现场的路并不长,可我却来来回回地翻看图纸和交底,却仍觉得不够踏实。

这灌注桩首根典型施工,恰似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将我所有的忐忑与不安,都裹挟在轰鸣的机械声与飞溅的泥浆里。古人说“万事开头难”,可这“难”字,又怎说得尽其中艰辛?那过程,恰似在横陇地里拉车,一步一坎,步步维艰。起初,钻机便似那闹脾气的孩童,坏了又坏,修修补补间,耗去不少时光。好不容易盼到成孔,满心以为要迎来曙光,熟料吊车吊装钢筋笼时,又出了岔子。钢筋笼卡在孔中央,任如何使劲,也下不去分毫,那感觉,就像被人迎头泼了盆冷水,透心凉。折腾到后半夜,仍无进展,只得悻悻作罢。那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尽是失败的念头,天真地以为这典型施工算是砸了。窗外的风不时呜呜地叫,像是在嘲笑我的无能。好在次日重整旗鼓,几经调整,钢筋笼终得下放,混凝土灌注也顺了起来。事后,我试探着问总工:“这般曲折,能行么?”他只是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深意:“哪有顺遂的事儿!”

八个月的光景,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亲眼看着这一片荒芜之地,慢慢现出码头栈桥的模样。而自己,也从那个连图纸都读不明白的小伙,变得不那么懵懂。旁人问我,整日里风吹日晒,可觉得累?累自然是累的,可每当望见栈桥贯通,连起两岸,也忍不住对着天空,露出一抹笑——这笑里,藏着的是甘苦的滋味,是成长的欢喜。

作者:杨浩然

责任编辑 黄静蕾
分享到:

便民服务

定制服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