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江云

声音纪录片《长江之梦》｜从一叶扁舟到万吨巨轮……听，船的故事

2023-05-12 14:0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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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滚长江，舟楫往来。从千百年前的一叶扁舟，到如今动力强劲的各式轮船，古往今来，峡江儿女驾着不同的船，驶向不同的港口，但心怀同一个梦想，那是对家园深情的眷恋……

声音纪录片《长江之梦》，今天请听第四集《奋楫扬帆》，解说：柳芳。

为了一个承诺

在宜昌市秭归县屈原镇的新滩渡口，一艘20多米长的小船停在岸边。突然，一阵电话铃声从船舱里传来，有人接起电话：“喂，好，马上来，你在北边撒……”

（正在开船的彭兵）

接电话的正是船长彭兵，原来，对岸有居民打电话要过江，他的这艘船就是用来接送镇上居民过江的摆渡船。彭兵一边吆喝着水手解开锚绳，一边走向驾驶室。

轻转船舵，渡船一个轻巧地转身调转了方向，朝对岸驶去。

很快，船靠了岸，6名乘客上了船，找个舒服的地方坐下。船很宽敞，能坐下二三十人。

（船舱里，乘客随意坐着）

屈原镇地处三峡腹地，长江从小镇穿流而过，要到江对面办事，开车得绕三四个小时的路，但坐船只要20分钟。

每天早上7点到下午5点，整点发船，几乎全年无休，彭兵一开就是30多年，他说：“还是离不开水，在长江上生活还是习惯了。”

从彭兵记事起，就和长江渡船打交道。他的爷爷和父亲都是船长，靠着高超的驾船技术和热心的服务，受到两岸居民的爱戴，他与船也有着割舍不掉的感情：“老一辈的在船上搞了一辈子，我父亲也在船上搞了一辈子，就是习惯了，也爱好这个船，好像就是有深厚的感情一样。”

一艘船，三代人，渡千万家。随着长江上大桥越来越多，现在坐船的人越来越少了，但只要乡亲们一个电话，彭兵依然会以最快的速度，把客人安全送到对岸：“只要有一个人，我就保证要送，哪怕是亏本也要送。”

船很快又靠岸了，刚送走这波客人，彭兵又接到了电话，他再次起身，向驾驶室走去……

我的家我守护

宜昌拥有678千米干支流通航水域，约占长江通航里程的十分之一，这条黄金水道上，每天与彭兵擦肩而过的货船、游船数不胜数。

航运的兴旺也带来烦恼——船舶污染。为了守护一江碧水，江面上又多了清洁船。秭归县茅坪镇沙湾码头，是下行船舶过三峡船闸前的最后一个停靠点，排队过闸的船都会在这里过夜休息，顺便清理船上的垃圾、废水、油污。早上7点，天刚亮，“三峡环保8号”船长覃太春就忙活了起来。

他驾驶着自己的环保船向货船靠近，看着有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连忙上前询问：“船长，你这个生活污水要不要接收啊？”

船长回答：“要接收啊。”

覃太春：“那你喊一个师傅，我们要把这个接头打开一下。”

一边和船长沟通，覃太春一边跳上了货船，接着熟练地配合船员打开排污管，然后将管道接到自己的船上。打开污水阀，货船的污水开始向“三峡环保8号”转移，覃太春和妻子也没闲着，又继续打包船上的生活垃圾，将2大袋垃圾放进了自己船上的垃圾桶。

（覃太春要来污水排放记录本，仔细记录）

工作做得差不多，覃太春又向船长要来了生活垃圾、污水排放记录本，排了多少污水、接收了多少垃圾，覃太春都仔细记录在本子上。

一艘接着一艘，很快，一个上午就过去了，等到覃太春夫妻俩处理完9艘货船的生活垃圾和污水，已经到了正午。

伴着声声汽笛，货船轻装上阵，继续前行。而此时“环保8号”船上发出了难闻的污水味。来不及停留，覃太春赶紧将船开向岸边，把垃圾和污水送到岸上服务区处理，再给船做清洁消毒。

这会儿，夫妻俩总算能休息下来吃顿饭。虽然船上条件简陋，但却收拾得很干净。覃太春说：“我们一直做这个环保，确实我跟我老婆两个都满注重卫生，毕竟我们要在船上住宿。自己都不搞干净还搞环保，那更搞不好了。”出生在重庆云阳的覃太春，小时候经常跟着开船的父亲顺江而下，把老家的橙子运到宜昌来卖。那时，三峡谷陡滩险、景色秀美，但人们不重视环保，江面上经常出现油污和垃圾。回忆起当年的场景，覃太春记忆犹新：“江里面好多油好多油，环境很脏，什么垃圾都有，看起来不好。”

那时，一个梦想悄悄地在覃太春心中埋下：“我们要改行，要来搞环保！”

2000年初，覃太春自己造船，开始接收来往船只的污水垃圾。2006年，他又考取了从业资格证，熟练地掌握了船舶污染物接收转运技术。如今，江面行船如果有排污需求，用手机通过宜昌市的“净小宜”小程序下单，覃太春马上就能接单服务。

（记者与覃太春在他的“三峡环保8号”船上合影）

20多年过去了，江面船舶依然往来穿梭，但江水更清澈了，老覃的梦想终于成真：“现在基本上看我们这个水是清的嘛，我们自己都是吃这个江里的水了撒，反正我觉得自己吃水也方便，大家都吃水方便，我也只能尽自己一丁点力量。”

电船入江，新的风景

如今，两岸崇山峻岭，江面碧波荡漾，来来往往的船只里，又来了不少旅游观光船。“长江三峡1”，当今世界上设计建造的动力电池容量最大、智能化最先进的新能源纯电动船舶。早上8点半，它载着近千名游客从宜昌三峡游客中心码头出发，一路上行，沿途都是三峡美景。

宽敞明亮的驾驶室里，船长陈国海一边熟练操作着设备，一边向海事部门报告： “你好，‘长江三峡1’，现在在宜昌港码头准备开车上来，向你报告。”

（正在认真工作中的陈国海和他的船员们）

长江航道上，来往船只多，无论是会船、超越，还是过闸、停靠，都需要通过专门的电波频道沟通报备。虽然有30多年驾船经验，但面对这艘刚投用的全新纯电船，陈国海也还是“新手”，每次出行都格外谨慎。

陈国海说：“它的动力没有柴油机爆发力那么强，太灵活了，操作相对要困难点。”

船行江中，青山绿水，烟云缥缈。热情的游客纷纷站到了甲板上，与秀美三峡合影留念。看着客人脸上的笑容，陈国海乐开了花：“其实，旅客最好的满意度，才是最好的宣传。”

（游轮上的乘客们）

陈国海也是三代人开船。祖父那一辈，靠的是摇橹、撑篙、张帆，还有岸边喊着峡江号子的纤夫拉纤，船才能在峡江里穿行。

到父亲那一辈，柴油机船越来越多，陈国海跟着父亲学会了开船的手艺。但柴油船噪音大，飘出的黑烟顺着风钻进船舱，刺鼻的味道也让人晕眩。陈国海笑着说：“那个时候在驾驶室里，你得大声吼，因为柴油机船的机器震动太大，噪音太大了，那个时候传递信息，都是用嘴喊的。现在，终于不用像以前那样费嗓子了。”

（在船上能欣赏到两岸的美景）

“长江三峡1”行驶一年可以减少二氧化碳排放700多吨，它既安静、平稳，又节能、环保，行驶在画一样的三峡中，也成为一道风景。驾驶着这艘电动游轮行驶在三峡之间，陈国海感到无比自豪，也对未来充满希望：“我生长在这个地方，肯定希望中国的科学发展越来越好，逐步地把所有的燃油船换掉，使两岸山更青，水更绿。”

｜记者手记｜

这次采访，我登上了长江上三艘不一样的船，认识了三个可敬可爱的船长。每天与垃圾污水为伴的覃太春，全年在岗接送乘客的彭兵，对待工作一丝不苟的陈国海……他们都用自己的双手，为三峡的发展贡献力量。长江绵延几千里，有险滩、有急流，船是峡江儿女最亲密的伙伴，他们以船为家，与江为伴。在与他们的对话中，我无时无刻不为他们对三峡的热爱，对家乡的热爱所感动，这种切不断舍不掉的朴素情感，真实动人。我终于明白：长江之美，最美在人。因为有这样的人，绿色长江的梦想定能常开不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