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访十堰英模|退伍铁道兵时金龙:冒着敌人的炮火 扛200斤重枕木上山下河修桥
64岁的时金龙身姿挺拔,精神奕奕。
秦楚网讯(十堰晚报)文、图/记者 韩玉砚 报道:青春已逝,但有些过往必将口口相传,载入史册。为了保障襄渝线的安全,铁道兵时金龙与战友们冬战严寒、夏斗酷暑,使得沿线滑坡路段山体稳如泰山;边境战场上,在战火、硝烟中争分夺秒施工,流汗又流血。集体转业后,他又以新的身份姿态活跃在祖国工程建设领域。
放下教鞭,他穿上军装走出大山
近日,头发花白的时金龙携带《铁道部第十一工程局第二工程处简史》和一本厚厚的战友纪念影集与记者见面。今年64岁的他年过花甲却身姿挺拔,军人风范丝毫不减。谈起边境作战及参加祖国建设时期的经历,他神采奕奕,奋斗故事让人肃然起敬。
1958年,时金龙出生于茅箭区茅塔乡的一个偏远山村——台子村。初中、高中阶段,时金龙每周需要背负粮食,步行七八公里到校,跟同学搭伙做饭。“天天是咸菜、腌菜拌饭,虽然很苦,但内心却很满足,似乎每一步前行,都是在为走出大山做准备……”
同时,作为6个兄妹中的老大,懂事的时金龙从记事起就帮父母承担起繁重的家务、农活,付出了比常人更多的艰辛和劳碌。上山打柴、下地割麦……凡是大人能干的农活儿,他样样不甘人后。
高中毕业后,时金龙在村里担任民办老师。三尺讲台上,他传播知识,教导学生,默默奉献。
1978年,时金龙响应号召参军入伍走出大山,来到丹江口市六里坪,成为中国人民解放军铁道兵第一师(简称“铁一师”)二团十二连的一名新兵。这是一支久经沙场的铁军,参加过抗美援朝、对越自卫反击战,以及成昆、襄渝铁路建设。
《铁道部第十一工程局第二工程处简史》和一本厚厚的战友纪念影集是时金龙的宝贝。
迎难而上,确保襄渝线畅通无阻
新兵训练期间,除了军事训练,还要学习修路、架桥及施工工具使用等知识,时金龙发挥农村青年吃苦耐劳的精神,处处争先恐后。“之前在农村割麦、锄地、插秧、耕种……这些磨炼让我在以后的坎坷中迎难而上,同时懂得珍惜当下的拥有。”
三个月的新兵训练结束后,时金龙被分配到陕西白河。当时,已经分段交付运营的襄渝铁路陕西境内由于地质条件差,又遇特大暴雨、山洪冲击,20多处路段出现山体移动、路基坍塌、隧道开裂等险情,如不及时整治,将给国家财产造成不可估量的损失。
专家“会诊”,经过仪器观测,山体以人的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缓缓移动,每月3厘米。最后研究决定“固山锁石”:即在连绵的山体上,从山脚到山腰挖掘深井,装进钢轨和钢筋焊接成的骨架,再灌注混凝土,以锚固桩阻止山体移动。
愚公移山,铁道兵“锚山”。时金龙与战友们冬战严寒,夏斗酷暑;战塌方,斗涌水;抢时间,争速度,保质量。经过3年多艰苦卓绝的拼搏,沿线滑坡路段山体与锚固桩浑然一体,巍然屹立,保证了襄渝铁路的畅通无阻。
流汗流血,完成前线大桥抢修
1979年2月17日,西南边疆对越自卫反击战打响。根据中央军委命令,铁道兵一师二团开赴前线,从襄渝铁路工程现场直接赶往云南河口,担负昆河铁路开远到河口段铁路保障和自卫反击战铁路抢修与遮段任务。
河口大桥原名中越友谊桥,大桥由中越两国一分为二,各自管理。对越自卫还击战打响前,越军将老街桥台炸毁,并在桥中央放置了一节挂满铁丝网的火车厢,周围装上了爆炸装置。抢修大桥时间紧、任务急、施工难度大。按照修桥方案,用枕木搭建桥台,用预制钢架连接成钢架梁,在梁上装厚枕木铺轨即成铁路、公路两用桥。
时金龙与战友们的任务是运送枕木。浸泡在齐腰深的河水里,一根根浸透沥青、约200斤重的枕木,磨破了大家的肩膀,鲜血染红了衣服。大家克服困难,争分夺秒,连续不断地把枕木扛到对岸的桥台上。
施工过程中,还要提防随时会来的危险。一次,正当战士们抢修时,忽然“轰隆”一声巨响,距大桥下游约80米的沙滩上发生大爆炸,被炸飞的石块呼啸而过,原来是一头大水牛被反坦克地雷炸得血肉横飞。不一会儿,又先后有炮弹在大桥抢修现场附近爆炸。
指战员们不顾敌人冷枪冷炮的威胁,克服缺乏起重设备和抢修经验等重重困难,加快了抢修速度。经过连续57小时奋战,终于提前39小时完成大桥抢修任务,受到军区前指通令表扬。
河口大桥修通后,每天通过列车2至3对、汽车1500多台次,有力配合了前线作战。部队凯旋之际,受到了云南人民的热烈欢迎。回顾往事,时金龙表示:“战争是残酷的,流血牺牲是常有的事,既然选择上前线,就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脱下军装,为地方建设出力
古今中外的战争,运输是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之一,对越自卫反击战也不例外。铁道兵部队在完成了对越自卫反击战中的抢修、保障、折断任务后,又承担了修建白南战备公路的艰巨任务。
这条公路位于云南省屏边、河口两县境内,全长52.6公里。线路沿南溪河而下,地处亚热带崇山峻岭,多处悬崖峭壁、地形险要,沿途林木参天、藤蔓缠绕,行走十分困难,野蜂、毒蛇、旱蚂蟥、长腿蚊等随处可见,也常常给人带来困扰。
大量土石方的挖掘,在时间紧张的情况下,放炮是唯一办法。气温动辄超过40℃的夏季,时金龙与战友们每天携带十几斤饮水到达施工现场,在悬崖绝壁上,用铁锹、铁锤、钢钎挖洞,再打出炮眼。“身上的衣服一天到晚都是湿透的,后来大家干脆只穿着短裤干活;使用工具的双手磨得鲜血直流,钻心的疼痛一阵接一阵,但没人叫一声苦……”
1984年,国家实行铁道兵“兵改工”。铁一师被改编为铁道部第十一工程局(现为中铁十一局集团),时金龙成为该局二处一名测量员,之后又调动到十堰市市政建设工程有限公司,工作至退休。几十年里,他参与过兖石铁路、宜黄高速公路,以及我市武当路施工、朝阳路改造等建设。
由于长期在潮湿的山洞中施工,时金龙患有风湿,时至今日仍会感到关节疼痛。“战争是残酷的,革命的胜利是无数战士流血牺牲换来的。回想戎装岁月,仍觉得青春无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