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水上超市”18年，上岸后的她，有了三个新愿望！

       一. 曾经，江中可“捞金”

       冬日的朝阳驱开朦胧晓色，从波光粼粼的江面上缓缓升起。

早上7点，张祖芬又一次来到自家停靠在县客运港口的“水上超市”，熟练地打开卷帘门。

鄂西小城巴东，位于长江三峡的中部，从地理版图上看，巴东如哑铃状南北狭长，长江把县城划分为两部分，在没有长江大桥的年代里，巴东城内人员往来不仅需要汽车，更需要船。张祖芬就是在那个客运、货运还算红火的时候，来到长江边吃起了“长江饭”，而这一干，就是20年。

来往船只频繁，人们总需要个歇脚、补给的地方。2000年，张祖芬看准了江边的人气，用木板搭了个简易板房卖起了杂货。潮起潮落，随着江水的涨落，她的简易板房经常拆了搭、搭了拆。张祖芬寻思着长久之计，她找到县客运公司负责人，想买个趸船开“水上超市”，为江上往来客轮和游客服务。

很快，趸船买回来了，“水上超市”也开张了，这艘赖以谋生的趸船成了张祖芬家最值钱的财产。买船的7万元是借来的，这在当时，可以在建一栋体面的3层农家小楼。靠着这艘船，张祖芬一家勤扒苦做，不仅还清了借款，日子也渐渐变得殷实起来。

不大不小的趸船，前面开小卖部，后半部分是仓库和一家四口生活了近20年的“家”。记者在船舱里看到，过道里贴满了张祖芬儿女从小到大的奖状，处处都可以见到一家人生活多年的痕迹。

2008年，张祖芬又买来一艘渔船。每到打鱼季节，夫妻俩早上5点天没亮就起床打鱼，再将打到的鱼拿到街上去卖，遇上好年景，一年打鱼能赚两三万元。

“长江里的鱼是捕不完的”——在巴东渔民的“黄金岁月”里，每个渔民都坚信这一点。然而，“黄金岁月”并不长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鱼越来越难捕了。

张祖芬丈夫汪大杰说：“那时候很明显感觉到，江里的鱼越来越少，鱼的个头小了，种类也少了，一年不如一年。”

鱼类品种减少，个体变小，资源总量日益下降，渔民单船捕捞量越来越低。对于母亲河的变化，靠江吃江的渔民们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都痛心。实施长江十年禁渔计划前，张祖芬一家带着眷念，率先告别了渔民生活。

张祖芬说：“我在江上开小卖部18年，买渔船打鱼10年，还是很不舍，但是国家要禁捕，长江大保护，即使我们心里再不舍，也要为国家做贡献，保护生态环境，创建美丽巴东也是我们作为一个公民应该做的。”

为了解除渔民们的顾虑，按时完成退捕上岸工作，2020年，巴东县举全县之力，仅用十个月的时间，实现长江干流及重要水域常年禁捕、完成渔民退捕转产任务。

巴东县农业农村局执法大队队长周涛介绍说: “巴东县总共有渔船195条，530名退捕渔民，这些渔民基本上都是沿江两岸的农民，并且都是兼业渔民。兼业渔民本身是农民，还是要在农字上做文章，走产业发展的道路，让他们真正靠产业稳定下来。”

       二. 现在，上山去觅“新”

不再捕鱼的张祖芬开始思考如何转产。

柑橘是巴东的传统产业，依托长江、清江和神农溪流域的山区立体气候，巴东柑橘色、形、味俱全。每年柑橘丰收时，峡江两岸成片的橘林，黄澄澄、金灿灿。要不回家种柑橘？

于是，巴东县壤口村里多了一个名叫张祖芬的柑橘种植户。从靠江吃饭，到上山种柑，乐观勤劳的张祖芬很快就适应了果农的身份。如今，穿梭在果园里，学习种植技术，呵护果苗生长，成了张祖芬的头等大事。

春节前夕，巴东县东壤口镇农业服务中心高级农艺师焦国柱来到张祖芬的果园，手把手地教她剪枝技术。一会儿功夫，舍不得下手修剪的张祖芬剪起枝来也有模有样了。

眼前这2000多颗小柑桔苗都是国家免费提供给张祖芬的，挂果后按一颗树产50斤柑桔计算，总产量将有十万斤。张祖芬开心地说，政府帮了我们大忙，我们更要好好地发展。

据巴东县人社局就业促进与失业保险股张莉莉介绍，2020年渔民上岸后，巴东县人社局就启动了转岗就业指导模式，从职业指导、技能培训、创业扶持到带动奖补、务工交通补助、社保补贴、兜底就业……力争让每一个渔民安心。 

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张祖芬的橘园发展到近50亩，她还联合其他7位村民，成立了巴东县汇鑫农业合作社，一起发展柑橘种植。眼下，正是合作社柑橘销售的旺季，社员陈功翠的手机一直响个不停。              

陈功翠外出打工时出车祸造成腰椎粉碎性骨折，老公患有神经性面瘫，夫妻俩守着几十亩山林束手无策。自从加入张祖芬的合作社，日子越过越有滋味，还在镇上买了房子。

因为在码头做过多年生意，张祖芬的眼界比山里的普通果农要看的长远。上山种柑橘后，她做了三件事——组织柑橘种植户抱团取暖，拉长柑橘种植线实现全年卖果，将果子卖出大山。

社员杨荣告诉记者，以前不敢多种，因为卖果子都是肩挑背扛拿到县城卖，既吃力，又没有“搞头”。现在有了合作社，她种了四五十亩的柑橘：“不怕了咧，现在都是别人开着车到我家来拖，果子都不够卖。”

雷厉风行的张祖芬目前带动了周边110多户村民种植了1100亩柑橘，曾经不值钱的柑橘，卖出了每斤超5块的价格，那些曾经肩挑柑橘沿街吆喝的果农，人人都都当上了“果总”。

身体不好的陈功翠一年收入也能有十几万块。她说：“我有实力了，请得起工，给工人发了工资我自己还可以落蛮多咧。”

       三. 明天，满怀新憧憬

张祖芬指着身后那片山坡说，“你看，那边原来都是荒山，这些小树苗是在我的带动下发展起来的。那树长得好啊，几粗的根根啊，明年就能挂果了。”说这话时，张祖芬的脸上溢满了笑。

巡园、看树、采摘、卖果成了如今不再打鱼的张祖芬每天的日常，看着漫山的橙红橘黄绿树新苗，张祖芬心里燃起希望的火苗。

张祖芬说：“我有三个愿望，第一修路，我们这里进不来大车，拖柑子只能用小车转到公路上。第二解决灌溉，我们这里严重缺水，水池的水是靠下雨山洪蓄积起来的。第三是扩大种植面积，我们荒山面积大，要把荒山开出来，都种上柑橘，国家有这个项目，我正在争取。” 

从果园往山下走的路上，张祖芬不时拿出手机拍照，记者问她拍什么？她说要拍自己品牌的宣传照，她想将巴东的美景印在新包装盒上，让每一个消费者都能记住来自巴东的幸福果。

日落之时，记者告别张祖芬，只见江面上一艘游轮在碧波中前行，壁挂山城长桥如虹，灯影摇曳。

2020年1月，张祖芬家的渔船退捕拆解。2021年，为了保护长江水质，她的“水上超市”也将关停。

拥有了果农新身份的渔民张祖芬，她的昨天、今天和明天恰如巴东山水，别样精彩！

记 者 | 方楚楚

通讯员 | 谭志华 向圆梦

编 辑｜程天洁

编 审｜肖   鹏

监 制｜王小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