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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云

最后的国门|回声嘹亮

  2020-09-05 20: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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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最后的国门》

石牌,是长江三峡南岸一座宁静的小镇。万里长江在这里突然转向,形成了一个110度月牙弯,而石牌镇正好就在这个月牙弯的中央。从这里逆流而上可直达四川盆地,顺流而下则可直面江汉平原,其战略意义不言而喻。因此,在抗战最为紧要的关头,这里一度成为了决定中国命运的地方。

1943年,侵华日军调集10万兵力向石牌发起猛攻,企图夺取三峡门户,直取重庆,进而灭亡中国。面对敌人猛烈的炮火,石牌要塞始终如一颗拔不掉的钉子,稳稳矗立在湍急的三峡深处,粉碎了侵华日军入峡西进的阴谋,使鄂西成为捍卫中国抗战大后方的坚实屏障。

从宜昌城区一向西,驱车往“三峡人家”,山路曲折蜿蜒,两岸青山耸立,仿佛穿行于画卷之中。宜昌市夷陵区原政协文史委主任简兴安告诉我们,七十年前,这里并没有公路,过石牌,上四川,只能走长江水路,少有的羊肠小道也是险峻万分。

宜昌市夷陵区原政协文史委主任 简兴安:“从陆路蜀道难难以上青天。没有一条公路,只有商旅遗道,能够走马、骡子,但是开着战车、炮车、坦克打到四川,没那个本事。”

1937年11月,上海沦陷,紧接着南京失守;1938年10月广州沦陷,武汉失守,中华民国被迫迁都重庆,此时的国民政府已无路可退。宜昌扼长江三峡东口,素有川鄂咽喉之称,自国民政府西迁后,这里成为拱卫陪都的第一道大门。

1940年的一天,几架日军的飞机从宜昌飞机场起飞,在小溪塔上空盘旋几圈后,忽然俯冲下来,并朝街上的人群投下炸弹。随着几声巨响,年仅十几岁的张仁元眼睁睁看着母亲被炸弹炸飞。

张仁元:“我们那个时候小孩没见过飞机,看着好玩,飞机跟着投弹,投到街道,我的母亲也不在了,只看到血迹流成河,尸首都没有了。不光是我的母亲,那么多人都没有了。”

日军的铁蹄在宜昌肆意践踏,这年6月,宜昌陷落,震惊重庆。无家可归的张仁元加入了国民党的队伍,在他此后几年的军旅生涯里,一个重要的使命便是夺回宜昌,保卫陪都。

张仁元:“重庆是当时国民政府的陪都,重庆一完,中国就完蛋了,那就亡国奴了!”

日军要攻下重庆就必须打通三峡这道天然屏障,石牌这个当时不足百户的小村,便成为中国战区最关键的要塞。因为战略地位重要,这场战役被称为东方的斯大林格勒保卫战。

站在石牌码头眺望,百丈绝壁之间,开阔的江面渐渐狭窄,长江突然在这里拐了一个急弯,形成一段形如月牙的江面。扼守“月牙”的,就是据守长江的天险——石牌。石牌村位于半山腰,俯瞰江面,没有树木遮挡,视野开阔,来往船只尽收眼底,却是防守的好位置。

雄踞在一座高地上的鼎锅田炮台是残存的遗迹之一。它居高临下,火力可以直达江面,和其他据点的火力一起对江面形成交叉封锁。但如今,外面的炮台已经没有了,变成了庄稼地和水池,只剩下一段坑道掩体。

简兴安:这是主炮台,是总炮台,沿江一直上到云阳,那都建有炮台,24座炮台,我们看到的仅仅只是10台,然后这10座炮台就牢牢的控制江面。

记者:这个炮台有多大面积啊?

简兴安:大概12个平方吧,那个里面还有藏身的啊装炮弹的啊。这个里面就像一个地道,就是一个人可以弯着腰走,还有阶梯......

走下炮台,便可看到石砌的暗道,两旁郁郁葱葱的小树正好为其掩护。我们仿佛可以想象当年战士匍匐在暗道,把枪对着江口的情形。

为防止日军由长江三峡西侵陪都,中国海军于1938年冬便在石牌设置了第一炮台,石牌的炮火可以封锁南津关以上的长江江面,极具威慑力,令敌人望而生畏。

简兴安:“武汉一失守,就在组织大撤退,组织江防,十尊大炮在等着。鱼雷、水雷一出炸了,大炮对着轰。石牌要塞非常重要,日本鬼子志在必得,我们誓死保卫。整个十排的炮台120人官兵海军官兵,在这里防守,一直守了四五年,他们也把这渺无人烟的大山当家了。”

不远处,长满青苔的“浴血池”似乎还在诉说着,70多年前多少将士在这集聚,誓要浴血奋战、与石牌共存亡。

简兴安:“这是当年驻守在这儿的海军官兵修的一个浴血池,修了一个池子表决心,教育士兵或者出发打仗之前在这里盟誓表示一寸山河一寸血,流尽最后一滴血也要保卫祖国的领土。”

“还我河山”、“铁血要塞”、“敌人的坟墓”......当年将士们在石壁上刻下的字迹至今犹在,那一刀一刀刻下的,是中华民族力争到底、定要保卫国门的决心!

1941年,日军曾从宜昌对岸试图进攻石牌下游不远处的平善坝。88岁的许兆廉家住平善坝峰间村,他回忆说,打仗时,日军的飞机就在村子上空盘旋,人们纷纷四处逃难,家中只剩下老人孩子。

许兆廉:“那个飞机在上面,呜一转下来,吓得没得法。飞机来侦察,一回三架,品字形,走到这就炸,就丢炸弹,丢了又下去,下去又三架从上面下来,一共来了12次,36架。”

当地村民介绍,南津关也被称为“难进关”,高耸入云的大山,地势险峻的峡江让日军放弃了从正面夺取石牌要塞的念头。

1943年5月,日军日军第三师团和第十三师团共10万兵力从石牌背后袭来。这两个师团曾参与南京大屠杀,他们的手上沾满了中国人的鲜血。至此,一场争夺石牌之战在西陵峡展开,负责戍守石牌要塞的国民党第十八军将士以血肉之躯筑就了抵御外敌的钢铁长城。

79岁的村民刘世永回忆说,当时,一二一师部队驻扎在松门溪,而日军就驻扎在对面山上的山关岩。夜晚,子弹像萤火虫一样在两座山之间来回穿梭,两军对垒,激战两天两夜。

刘世永:“这边是国民党,这边是日本人,都在山上,你打过来,我打过去。夜晚子弹就像放鞭,飞过去,飞过来,夜晚飞机屁股后面是亮的,像萤火虫。”

家住朱家坪的陈永华说,上世纪80年代,他还曾在家门口的池塘里挖出一颗炸弹。他听家里的老人说,日本人飞机投下的炸弹把村头碗口粗的板栗树都炸飞了,他家的祖屋也被日本人一把大火烧毁。

陈永华:“烧杀抢掠,把我们的屋都烧了。我们记事的时候,都烧坏了,半头桩就插在里面,我这个老屋不拆的话有100多年了。”

子弹打光了,就用血肉之躯肉搏。守卫八斗方的一个连队,为保护阵地与敌人展开了贴身肉搏,120名将士在惨烈的白刃战中流尽最后一滴鲜血,躺在了巍巍青山中。曾经亲眼目睹这场战斗的通讯兵向简兴安描述了当时的惨烈。

通讯兵:“我说带他家属到这磕头,他就说死得太惨烈了在这磕头,说战友们我来看你啦,那个白刃战他说打的真惨啊,就用刺刀捅,有的就是双方抱着一起咬耳朵,咬肩头,咬手臂,抱在一起有的用石头砸,这样的事屡屡发现。”

这样的白刃战屡屡发生,在曹家畈附近的大小高家岭上曾有三个小时听不到枪声,爆发了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规模最大的白刃战。血流成河,尸骨遍野,阵地前沿战士们的遗体堆成了金字塔,战争之惨烈令山河动容,日月失色。为争夺石牌,敌我双方都付出了上千人伤亡的惨痛代价。5月31号,石牌久攻不下,日军撤退,至此,石牌守住,日军入峡西进的美梦彻底粉碎。

通讯兵:“石牌保卫战扭转了中国的战局,坚定了中国军民的信心,赢得了世界爱好和平人们的高度赞赏。了不起!东方的斯大林格勒!”

1945年8月,张仁元和他的战友们在鸦雀岭和当阳接受日军在河坝举行的投降仪式。已是90岁高龄的张老至今还清晰得记得,他们穿着崭新的军装雄赳赳气昂昂,而交出军旗的日军却一扫威风,狼狈不堪。

记者:“你去的地方有多少日本兵来投降?

张仁元:“几个连队,上千人。”

记者:“穿着新军装,应该很高兴吧?”

张仁元:“搞得我们家破人亡了,今天投降了,怎么不高兴呢?”

在1943年的夏天,15万死士怀抱必死的决心,用血肉之躯守卫石牌屹立不倒;一万多人把青春和生命永远留在了这壮美的河山中,换取了这场关键战役的胜利。石牌保卫战成为整个抗战的军事转折点,对中国抗战结局产生深远影响。

2015年8月24号,经党中央、国务院批准,石牌抗战遗址被列为国家级抗战纪念遗址,永远被后人铭记。青山巍巍,那坚固的石牌依旧矗立山间,静静注视着美丽的峡江……

2020年是中国人民抗日战争

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5周年


1937年—1945年

八年抗战中

中国付出了3500万人伤亡的代价

迎来了近代以来

对外族入侵势力的第一次完全胜利


湖北是中国抗日战争的重要战场

湖北英雄儿女抛头颅、洒热血

用鲜血保卫了祖国、保护了人民


湖北之声特别报道

《回声嘹亮》

带您重温红色历史、峥嵘岁月

聆听75年前血与火的声音


(该文部分内容为湖北之声记者2015年采制,湖北省档案馆提供史料支持)

(湖北广电融媒体记者:宋丽娟、张瑞芳、邓斌、刘征、万婉(实习生) 责任编辑 唐元)

责任编辑 唐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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