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家书 | 烽火连天家国情 左权将军的最后一封家书
左权(1905—1942),湖南醴陵人,黄埔军校一期生,是八路军的高级将领,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中国工农红军。
1925年加入中国共产党;同年12月赴苏联学习;1934年参加长征,参与指挥强渡大渡河、攻打腊子口等战斗。长征到达陕北后,左权率部参加了直罗镇战役和红军东征。1936年,他担任红一军团代理军团长,率部西征并参与指挥山城堡战役。抗日战争爆发后,他协助指挥八路军开赴华北抗日前线,粉碎日伪军“扫荡”,发展壮大人民武装力量,取得了百团大战等许多战役、战斗的胜利。1942年5月,日军对太行抗日根据地发动大“扫荡”,左权指挥部队掩护中共中央北方局和八路军总部等机关突围转移,不幸牺牲,年仅37岁。牺牲后,延安和太行山根据地为其举行追悼会,并改辽县为左权县。
左权将军是八路军在抗日战场上牺牲的最高指挥员。他壮烈殉国前三天给爱妻刘志兰写下了最后一封信。
图片左权与妻子刘志兰及女儿
志兰(左权夫人刘志兰,编者注):
就江明(冀南军区第2军分区政治委员,编者注)同志回延之便再带给你十几个字。乔迁(八路军前方总指挥部后勤部部长兼政治委员杨立三同志的爱人,编者注)同志那批过路的人,在几天前已安全通过敌之封锁线了,很快可以到达延安,想不久你可看到我的信。希特勒“春季攻势”作战已爆发,这将影响日寇行动及我国国内局势,国内局势将如何变迁不久或可明朗化了。我担心着你及北北(左权的女儿左太北,编者注),你入学后望能好好的恢复身体,有暇时多去看看太北,小孩子极需人照顾的。
此间一切如常,惟生活则较前艰难多了,部队如不生产则简直不能维持。我也种了四五十棵洋姜,还有二十棵西红柿,长得还不坏。今年没有种花,也很少打球。每日除照常工作外,休息时玩玩扑克与斗牛。志林(刘志林,左权夫人刘志兰的弟弟,编者注)很爱玩牌,晚饭后经常找我去打扑克,他的身体很好,工作也不坏。
想来太北长得更高了,懂得很多事了,她在保育院情形如何?你是否能经常去看她?来信时希多报道太北的一切。在闲游与独坐中,有时总仿佛有你及北北与我在一块玩着、谈着,特别是北北非常调皮,一时在地下,一时爬着妈妈怀里,又由妈妈怀里转到爸爸怀里来,闹个不休,真是快乐。可惜三个人分在三起,假如在一块的话,真痛快极了。
重复说我虽如此爱太北,但是时局有变,你可大胆按情处理太北的问题,不必顾及我。一切以不再多给你受累,不再多妨碍你的学习及妨碍必要时之行动为原则。
志兰!亲爱的:别时容易见时难,分离二十一个月了,何日相聚?念、念、念、念!愿在党的整顿之风下各自努力,力求进步吧!以进步来安慰自己,以进步来酬报别后衷情。
不多谈了,祝你好!
叔仁(左权的号,编者注)
五月二十日晚
【左权将军只留下11封家书】
37岁的左权,留给妻女的只有11封家书,但他留给中华民族的却是自己永远的忠诚。
“名将以身殉国家,愿拼热血卫吾华。太行浩气传千古,留得清漳吐血花。”这是开国元帅朱德为悼念左权将军壮烈殉国而写的一首诗。
左权虽然捐身赴难,但留给后人们一封封熏染着硝烟的家书,震撼着每位中国人的心灵。1937年,他在写给母亲的信中表示:“亡国奴的确不好当,在被日寇占领的区域内,日本人大肆屠杀,奸淫掳抢,烧房子……日寇不仅要亡我之国,并要亡我之种,亡国灭种惨祸,已临到每一个中国人的头上,我们决心与华北人民同甘苦共生死。我军将士都有一个决心,为了民族国家的利益,过去没有一个铜板,现在仍然是没有一个铜板,准备将来也不要一个铜板,过去吃苦,准备还吃苦。”他发誓要坚决抗日,直至将日本帝国主义从中国赶出去。
左太北是左权将军的独生女,她三个月大的时候,父亲就开赴战争前线,从此父女再未相见。在能搜集到的左权将军遗照中,他几乎总是嘴唇紧闭、神情严肃,但有一张全家合影照片例外。那是1940年8月,左权抱着挥舞双手、不满百天的女儿与妻子刘志兰的合影。这一刻,左权留下了难得的笑容。“1940年5月我出生时,父亲和彭德怀等军事指挥员住在同一个大院里,所以晚上我一哭,大家都知道了。父亲怕影响别人休息,便和母亲一起搬到破庙里,那是父亲一生中唯一一个真正的家。”左太北回忆说,“父亲留下的家书总共11封,每一封我都捧着读了一遍又一遍……以前的40年,我对父亲的印象就是笼统的英雄形象,很抽象,但看到这些信,再读过后,才感受到我有一个真实的父亲。”
1940年8月,因左权筹划“百团大战”太忙,刘志兰带女儿回到了延安。1941年的下半年,左权曾有近半年没有收到妻子的回信,他在信中反复念叨着自己的牵挂:“四天三夜的生死战斗回来,我第一件事就是给你们写信,如果我在战斗中牺牲,此生别无遗憾,惟一遗憾的是我们的女儿北北,我不曾给她一点父亲的爱,没有尽到一点父亲的责任,只有拜托你替我多亲吻女儿了。”
左权在最后两封家书中以决绝的口吻交代妻子:“我虽如此爱太北,但如果时局有变,你可处置太北。”“处置”即送人寄养。“我能想象父亲写‘处置’我时的肝肠寸断。”左太北噙着眼泪说,“我是他心中的一个结,一份痛,一块割舍不下的心病。我一遍又一遍地读父亲的那些家书,字里行间里全是对我的爱,对母亲的爱,对我们那个小家庭的爱。可是在面对家国和民族利益之前,他还是放弃为个人私利考虑,一心想着怎么将日本帝国主义赶出中国,践行自己的抗日誓言。
60多年后,有一位当年与左权将军并肩作战的老战士,写了一篇关于左权牺牲的回忆文章,给左太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1942年5月,日寇调集3万兵力,对晋东南根据地发动了空前残酷的大“扫荡”,妄图合击八路军总部。在危急的时刻,为了保护北方局、保护八路军总部机关、保护副总司令彭德怀突出重围,左权指挥掩护部队作战。而其间,左权一直站在岭脊,直到一颗炮弹击中头部,左权殉国时,左太北刚两岁大。
为了不让左权将军的老母亲伤心过度,左权牺牲的噩耗一直隐瞒着老人。1949年,解放军南下,朱德总司令要求入湘部队绕道醴陵去看望左权将军的老母亲。英雄母亲才知道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儿子已为国捐躯7年了。但坚强的母亲没有恸哭,而是请人代笔撰文悼念儿子。言道:“吾儿抗日成仁,死得其所,不愧有志男儿。现已得着民主解放成功,牺牲一身,有何足惜,吾儿有知,地下瞑目矣!”
来源:长江云综合 央视新闻 新华社 学习时报 检察日报
(责任编辑 朱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