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水的力量
2014年12月12日,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正式通水的日子,一渠清水自丹江口水库一路北上,跋涉千里,奔流赴京。
湖北省丹江口市是中线工程的核心水源区和大坝建设地,从1958年开工建设,到2005年大坝加高扩容,直至2014年全线通水。10年来,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累计调水超680亿立方米,其中生态补水超106亿立方米,受益人口近1.14亿人,发挥了巨大的经济、社会和生态综合效益。
一路蜿蜒向北的南水,给沿线受水地的生活、生态、生产带来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滴水能汇聚成一泓清水润泽北方,也能助力沿线地区强县富民。十年来,我们一起见证了一滴水迸发出的蓬勃力量。
“南水”奔流,润泽千家万户
北京市门头沟区妙峰山镇陈家庄村是永定河山峡段的末端,在翠竹环抱的山窝里,一眼直径半米的泉水汩汩地往上涌。妙峰山镇陈家庄村村支书陈小年弯腰掬了一捧水喝:“真甜!”
陈小年今年61岁,还记得儿时夏天和小伙伴们在这里用泉水冰镇瓜果。“永定河干了后,这泉就没水了。2019年以后永定河补水,泉水又复活了,瞧这水多好!”陈小年欣喜地说。
(门头沟陈家庄泉水复流)
泉水复涌是地下水得到涵养、地下水水位回升的最直接表现。截至目前,北京市地下水水位已连续九年实现回升,累计回升13.68米,地下水储量较2015年末增加了70亿立方米。在“南水”的助力下,北京水资源严重匮乏的局面得到有效缓解。如今,超1600万北京市民喝上了清冽甘甜的长江水。毫不夸张地说,首都人民喝的、用的每三杯水中,就有两杯是“南水”。
清澈的“南水”同样让天津人民感受到了千里而来的甘甜。许多60岁以上的天津人,都对几十年前的吃水难记忆犹新:清晨起床打水,平房住户一个小区就只有一个水龙头,打来的水还特别咸。当时有一句顺口溜:“天津一大怪,自来水可以腌咸菜。”
2014年12月12日,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正式通水。十年来,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有力地保障了天津市的供水安全,极大地优化了水资源配置格局,带动了全市水生态环境的整体改善,成为继引滦入津工程之后,天津又一条城市供水生命线。
天津市南开区嘉陵道街道雅安东里社区,是一个建于上世纪80年代初期的老旧社区,“南水”的润泽,居民邱和义与张立敏老两口感受格外深。张立敏说,以前的水压低,洗个菜都得先拿盆子攒够水。“换水以后水特别好喝,蒸米饭香极了,水压也特别好!”邱和义笑着说,这可真是跟老百姓解决大问题了。
“南水”清甜,“苦水营”变成了“甜水营”
“南水”的到来还让许多地方告别了长期饮用高氟水、苦咸水的历史。河北省衡水市景县一直流传着一句顺口溜:“苦水营,碱场地,一辈子唱不起一台戏。”由于地处华北地下水超采漏斗区,这个名叫苦水营的小村庄不仅缺水,还饱受高氟水之苦。
(河北省衡水市景县苦水营村)
年终岁尾,在外打拼许久的苦水营村村民王雪飞选择回到家里,跟爸妈过上一个难得的周末。念儿心切,交谈间,他们翻起了家里的老照片。照片上的人们,带着那个时代独有的一丝拘谨和腼腆,大多都不爱笑。王雪飞告诉我们,不笑的背后,其实另有原因。“小的时候我们这水质不好。一般同龄人牙都比较黄,那时候从市里面坐车回来不用说你去哪里下车,你一张嘴就知道你在哪里下车,就知道你是苦水营的,牙黄出去交际也不敢张嘴。”
(苦水营村村民王雪飞)
多年来,河北有关部门为寻找安全的饮用水水源费尽周折。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机井大会战”,再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改水降氟工程,以及高成本的农村饮水安全工程,均无法从根本上解决城乡群众的饮水困难及饮水安全问题。这样的困境,到了2016年才迎刃而解。那一年,衡水市南水北调配套工程通水运行,随着景县实施农村生活水源江水置换工程,每天近四万立方米的“南水”经过絮凝、沉淀、过滤、消毒后,流进苦水营的千家万户。大家都开玩笑说,以后村子得改名叫“甜水营”了。
“南水”清澈,一库碧水共同守护
如今,在水源地,守水护水已经成为大家共同遵守的文明风尚,而在受水地,节水爱水也成了约定俗成的文明习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沿线多地的居民们同样在用自己的实际行动,保护好这江来之不易的南水。
(河北省保定市安新县护水志愿者田永峰)
白洋淀,是华北地区重要的湿地生态系统。田永峰52岁,河北省保定市安新县大田庄村人,从小在白洋淀边长大,记忆中的白洋淀水波荡漾,水花清亮,淀泊相连,苇壕纵横,可真是个迷人的地方。然而,上世纪七十年代,白洋淀水位下降,水质下降,好景不再;直到2018年,清澈的“南水”与黄河水、水库水共同汇入白洋淀,白洋淀水清如许,生机重现。为了守护一汪碧水,守护无数生灵美丽的家园,2020年,老田加入了中国生物多样性保护与绿色发展基金会,每周至少有5天他都要去淀里巡护,水生植物、鸟巢、鸟蛋,都是他们保护的对象。
(“鸟叔”韩战桥)
河北省安新县同口小学的教师韩战桥因为多年爱鸟护鸟,被乡亲们亲切地称为白洋淀“鸟叔”。参与爱鸟护鸟工作4年多来,韩战桥救助了100多只鸟,带动一大批人行动起来,呵护白洋淀水环境,他说:“以前有些没有见过的鸟,像现在都能看见了。比如说我最近记录到的螺纹鸭,你像绿翅鸭,还有皮嘴鸭等等,这几年人们的生态环保意识也增强了,一些爱鸟护鸟志愿者,这个队伍也逐渐壮大了。”
(“环保奶奶”贺玉凤)
永定河的支流妫水河,是北京延庆人民的母亲河。在妫水河边,66岁的老人贺玉凤每天弯腰几十次,28年时间回收了超过40万个空瓶,用心用情守护一江碧水,她也因此有了一个亲切的称呼“环保奶奶”。贺玉凤说,她最大的心愿就是向天再借五百年,“等我走不动了,躺在床上了,看着天还是蓝的,水还是清的,孩子们都在树林里、花丛中玩。”
贺玉凤还有一个身份——京堰环保志愿者联盟中北京市延庆区夕阳传递志愿服务队队长。2023年12月,京堰环保志愿联盟成立,夕阳传递志愿服务队是联盟成员之一,京堰两地志愿者因水结缘,携手护水。今年夏天贺玉凤专程从北京赶到十堰,和北京、十堰两地的志愿者们共同开展汉江巡河保洁文明共建活动,站在丹江口大坝上,贺玉凤激动地说:“我希望咱们京堰两地的志愿者携起手来,为保卫我们的绿水青山贡献出我们最大的力量。”
“南水”润泽,复种水稻今朝梦圆
初冬时节,河南省新乡辉县市所可楼村的村民们拿到了一年一度的年终奖。不同于传统的现金分红,今年大家拿到的是村里合作社种植的大米。拿着沉甸甸的大米,村民张玉臣乐开了花,因为许多年来村民们复种水稻的梦终于圆了。
(河南省新乡辉县市所可楼村村民张玉臣)
据县志记载,辉县曾是贡米产地。当地种植水稻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魏晋南北朝。但由于干旱缺水,90年代以后,过度依赖地下水导致地下水告急、百泉湖断流,水稻种植成本也越来越高,许多村民也因此放弃了种植水稻,2014年,南水北调中线工程通水,随后对辉县峪河、百泉湖进行了生态补水,减少了地下水的开采量,2018年以来,辉县市地下水水位上涨4.6米,一度干涸的河湖重焕生机。 “缺席”多年的水稻也逐渐成为主要农作物清单里的“常驻嘉宾”,河南省新乡辉县市农业农村局高级农艺师邵长红说:“2021年以前的话辉县水稻种植面积几乎为零,现在增加到了1600亩。南水北调工程的地下水的补充对咱们本地的种植结构调整起到了关键性的作用。”
(中国工程院院士、长江设计集团首席科学家钮新强)
中国工程院院士、长江设计集团首席科学家钮新强表示,南水北调工程通水后,原来被挤占的农业水量退还于农业,生态补水的退水用于农业灌溉,大大提高了粮食生产用水保障程度。“黄淮海地区就是占到了我们整个耕地的40%,7亿亩,是我们国家粮食目前的重要基石,但是这个地方的这个水资源量来支撑这个粮食安全是远远不够的,所以要求就是你这个农业还是要节水为主,这样以达到最终的生态环境保护这样一个目的,也满足农业蓄水的这样一个要求。”
“南水”涌动,钢铁企业喝上好水
农业生产因为有了“南水”增产增收,经济发展也因为“南水”驶上了高质量发展的“快车道”。河北省辛集市澳森特钢集团有限公司澳森特钢是一家集烧结、炼铁、炼钢、轧钢等为一体的钢铁联合企业,也是工业用水大户。南水到来以前,企业的生产、生活用水全靠地下水。
(辛集市澳森特钢集团有限公司轧钢车间工人正在分离钢材。王壤 摄)
2017年,南水北调引水通过石津干渠流入辛集市,经批准,澳森特钢成为河北省第一家南水北调水直供进厂的企业,澳森特钢集团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李焕峰介绍说:“我们钢厂每年用水量958万立方左右,‘南水’的水质钙镁离子、氯离子都比井水好,不结垢,不腐蚀管道,更利于我们生产使用。用上南水北调的水更经济更实惠,仅用水一项,每年可节约地下水1000万立方。”
“南水”浩荡,雄安新区拔节生长
(河北雄安干渠工程施工三标段)
在河北雄安干渠工程施工三标段的工地上,机器轰鸣,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项目负责人刘向磊介绍说,正在建设的雄安干渠从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取水,新建输水线路全长约38 公里,年供水量3亿立方米。“预计到 2025 年年底,雄安干渠的工程建设全部完成。建成后它将作为雄安新区主要的供水水源,进一步完善雄安新区的多水源保障的供水体系,为雄安新区今后的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也能够提供有力的支撑。”刘向磊说。
从全民护水到一库清水,再到发展活水,一滴水带动着生产、生活方式转变。它的每一滴水,都是流动的希望,都是南北人民的共同梦想。
总监制:岑卓
监制:洪燕
编审:柳芳 梁延
编辑:宋丽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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