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节日——经典诵读展播”重阳篇｜对衰老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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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衰老的回答》 

作者：周涛 诵读：陈铎

孩子们不会想到老，

青年人也没工夫去想老。

但是，总有一天

衰老和死亡的磁场，

会收走人间的每一颗铁钉！

我想到自己的衰老了。

因为年龄的吃水线

已经使我吃惊

生命的船正渐渐下沉

“但是别怕！”

人生就是攀登。

登上去，

不过是宁静的雪峰。

我也设想了自己的老境——

深秋叶落的梧桐，

风沙半掩的荒村，

心的夕阳，

沉在岁月的黄昏，

稀疏的白草在多皱的崖顶飘动；

颤抖滞涩的手和笔，

还有深奥莫测的老花镜，

借一缕冬日罕见的阳光，

翻晒我人生的全部历程。

回首往事，

心灵不能平静

久久不能平静啊。

我很平凡，

不可能活得无愧无悔；

我很普通，

也不敢奢望猎取功名。

我宁愿做一匹消耗殆尽的骆驼，

倒毙在没有终点的途中；

我甘愿是一匹驰骋的奔马，

失蹄于不可攀越的险峰。

让我生命的船，

在风暴降临的海面浮沉吧；

让我肺腑的歌，

在褒贬毁誉中永生。

假使我衰老了，

我也是骄傲的。

白发如银，

那是智慧结晶；

牙齿脱落，

那是尝遍艰辛。

我将依然豪迈，

依然乐观，

只是思想变得大海般深沉，

这才是好汉的一生。

我生活过了，

思索过了，

用整整一生做了小小的耕耘。

我愿身躯成为枯萎的野草，

却不愿在脂肪的包围中

无病呻吟；

我愿头颅成为滚动的车轮，

而决不在私欲的阵地上固守花荫；

我愿手臂成为前进的指路标，

也决不在历史的长途上阻挡后人；

这才是老人的美啊——

美得庄严，

美得凝重。

这才是我的履历，

我的碑文，

当然，

越是接近衰老的尽头，

就越是对人间爱得深沉；

哪怕躯壳已如斑驳的古庙，

而且灵魂犹如铜铸的巨钟！

生活的每一次撞击，

都会发出浑厚悠远的声音。

假如有一天，

我们被后人挤出这人间世界。

那么，

高山是我的坟茔，

河流是我的笑声，

在人类高尚者的丰碑上，

一定会找见我们的姓名！

（作者：周涛 诵读：陈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