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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年,向南极⑤|麻源源:在南极生活500天,是一种什么体验?

长江云新闻  2024-04-24 09:2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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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4月16日,“雪龙2”号极地考察破冰船顺利停靠在位于上海的中国极地考察国内基地,宣告中国第40次南极科考队圆满完成任务。

2024年是我国极地科考40周年。从被《南极条约》大会“请”出场外喝咖啡,到把第一面五星红旗插在南极,再到在南极冰盖之巅建立考察站……40年来,中国正一步步迈向极地考察强国之列。

从1984年首次中国南极考察开始,武汉大学先后选派近200人次参加中国40次南极科学考察和17次北极科学考察,是国内参加极地考察最早、次数最多、派出科考队员最多的高校。

在中国极地考察40周年之际,湖北广播电视台长江云新闻联合武汉大学策划推出系列报道《40年,向南极》,讲述武汉大学历届极地科考队员们的故事。今天推出第五篇《麻源源:在南极生活500天,是一种什么体验?》。

武汉大学中国南极测绘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麻源源正在为毕业论文做着最后准备。这大半年,麻源源将所有心思都投入在自己的研究课题中,除此之外,最让他牵挂的便是从南极传来的消息。

当我国第40次南极考察团乘坐“雪龙”号顺利抵达上海的消息传来,麻源源迫不及待地打开手机,仔细翻看。那艘船上,不仅有他一起共事的同学、同事、朋友,也承载着他博士生涯满满的回忆。

思绪拉回3年多前,麻源源参加了中国第37次南极考察,并在那越冬,生活了533天。他说,“我博士生涯三分之一以上的时间,都留在了南极。”

麻源源在中山站与企鹅合影

前往南极 初体验是晕船

2020年,南极中山站科考工作急需一名具有测绘与遥感背景的队员,刚考上博士的麻源源成功入选。同年12月10日,他随中国第37次南极考察团从上海启程,人生中第一次出国,第一次见到大海,就是为了去南极。

麻源源在“雪龙2”号上

“什么都做不了,基本只能在床上躺着。”随着船驶过信风带,麻源源对大海的新鲜感很快消退,恶心、想吐、眩晕……晕船,是他南极之行的第一个考验。麻源源的宿舍在2楼,9米高的海浪拍打在宿舍的窗户上,船身大幅度地摇晃。“那个场景还是有点吓人的。”

再晃也要吃饭。到了饭点,有经验的老师傅行动自如,双脚岔开,端着饭菜稳步前进。麻源源只能跟着船身的摇摆,艰难地走到厨房。餐桌固定在地板上,他就端着饭碗,坐在餐桌前,跟着船身一起摇摆,勉强保持平衡。听着老船员们说着海上的故事,结识同行的科考队员……大半个月后,他终于抵达了南极中山站。

极地工作 连干30小时是常事

在南极,麻源源主要负责中山站的各种设备维护、数据采集,以及和中山大学的一名队员共同负责南极中山站的大气激光大气雷达项目。8台设备,每天早晚有两次的例行检查,还要对设备数据进行采集和预处理。采集数据并不容易,天气晴朗无云的时候数据才会更精准,每台设备都有自己的开机窗口期。

“有的设备整个采集时长是360个小时,有些则需要720个小时,遇到了好的观测时间,就不能浪费,连续观测三四十个小时是常有的事。”麻源源说。

麻源源曾向学长、老师请教考察的经验,听到最多的就是两个字:“安全”。不仅是个人的安全,还有设备仪器和数据的安全。大家会把极端情况的处理经验,写进工作日志,交流分享。后来,麻源源也写了这样的日志。

在做数据采集的麻源源

极地遇险 徒手操作最煎熬

那是2021年7月的一天,正值极夜。麻源源和同事刚完成长达50多个小时的数据采集,准备从工作舱回宿舍,意外发生了,工作舱设备间的天窗关不上了。

设备精度高,反应也很灵敏,室内的环境温度需要控制在21℃左右,如果风雪吹进工作舱,对仪器损伤很大,天窗必须关上!

麻源源心头一紧,第一时间将情况报给领导,又和同事找来热水、润滑油,通通都没用。“我们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实在关不上,就去找一块防风布来把窗户堵住。”

抱着最后一试的心态,麻源源顶着寒风跑到室外。顺着梯子爬上房顶,刺骨的冷风刮过脸颊,有些生疼,但他顾不得那么多,用力把天窗往里推。戴着手套不方便,他就取下手套,碰到金属框的瞬间,双手仿佛被火灼伤一样刺痛,不到一分钟,麻源源的手就冻得通红,几乎失去了知觉。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天窗终于动了!这个平时只需要按一下遥控器、十几秒就能完成的简单动作,麻源源和同事这次用了1个多小时。

回到宿舍,他们把这次经验写进工作日志,作为后期与其他人分享的经验。

工作中的麻源源

麻源源说,在极地的工作内容,其实和在学校的也差不多,但是因为气候条件恶劣,很多看似简单的工作,难度就增大了好几倍:“我们的设备仪器都很精密,有时候温度太低了就启动不了,得把仪器裹进衣服里,用身体的温度暖一暖,等焐热了再使用。还有一些需要徒手操作的,一会儿手就受不了了。”

极地生活 按时吃饭很重要

和南极科考度夏队员不同,麻源源这些越冬队员需要在南极度过一整个冬天,经历南极从极昼到极夜,再到极昼的变化。

“太阳在头顶转圈圈,然后慢慢落到地平线以下,南极就从极昼变成了极夜。”麻源源说,这里没有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节律,生物钟全靠自己调节。

这个时候,自律的重要性就体现出来了。麻源源说,在南极最有用的生活技巧就是按时吃饭:“基本上只要按照正常的三餐时间来吃饭,生物钟就会保持一个基本的稳定。”再加上适当的运动,其实极昼和极夜也并没有那么难熬。

6月21日,是北半球的夏至,而这一天,则是南极洲最重大的节日,因为南半球迎来了范围最广的极夜。对于南极科考队员们来说,这一天也是要庆祝的,各个国家都会向科考队员发去贺电,而各国的科考队员们也会相互串串门,做一些联谊活动。麻源源回忆道,“越冬队员比较少,我那次只有21个,平时难免会觉得孤单。但是这一天会很热闹,大家一起吃饭,打球、娱乐,还是很开心的。”

极光爆发 越冬队员独有的快乐

不过,越冬队员也有专属的快乐——极夜的极光大爆发。

有一次,麻源源在工作舱采集数据,仪器上突然探测到了极光的踪影。麻源源立刻跑去天窗向外看,只见漆黑的夜空中,朦胧地闪烁着一些若有若无的光晕。第一次看到极光,麻源源立刻掏出手机,拍了几张,但因为经验不足,没拍好。

后来,只要遇到极光出现,他就带着自己的相机跟着老队员出门。拍极光,快门、光圈、焦距……这些参数设置都有窍门,麻源源就在队友的指导下一次次尝试,越拍越好。

麻源源和极光的合影

就在他每天工作的工作舱门口,麻源源拍下了自己与极光最满意的一张照片。那是一次极光大爆发,持续时间长,范围也大,整个天空都是五颜六色的色彩。“极光把整个陆地都照亮了,真的特别震撼!”

他把这张照片标注上了经纬度,挂在工作舱里,上面还注明了自己所负责的工作:“后来的队员都会和我一样把照片留在那里,这是一个很好的纪念,我很期待工作舱里能挂满这些照片。”

麻源源打开手机,向记者展示着自己的极地摄影作品,光素材就拍了20多个G:“能在南极考察,还拍下了这么多美丽的极光,我感觉就这个都能吹一辈子!”

结束考察 带走几瓶中山站的水

在中山站的篮球场锻炼,在食堂里一起过春节包饺子,在工作舱里采集数据……533个日夜,从极昼到极夜再到极昼,麻源源顺利完成了在南极的全部工作。“看到了不一样的场景,很震撼,也很值得,就像做梦一样。”

回国的当天,直升机已经停在了中山站门口,距离集合只剩15分钟,麻源源还带着相机四处拍着。“我带走了几瓶中山站的水,那种感觉很复杂,虽然很想家,却又舍不得,因为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到这片大陆了。”

麻源源在南极拍照留念

“在南极,我感受到了奉献。”麻源源说,前辈们的基地考察条件艰苦,但他们用双手为后来的人创造了条件。他们遇到过很多危险,但为了极地事业,他们勇于挑战,做出了很多奉献。40年的经验积累,40年的精神传承,让后来的人没有后顾之忧,“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未来,麻源源还将继续从事冰川研究,而南极的这趟经历,已成为他最珍贵的回忆。

(长江云新闻记者 周翔 王宇 张益恒)

责任编辑 张益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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